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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過那種覺得自己需要超浮誇等級維安服務的客戶。︵我說的浮誇是連我都覺得浮誇,別忘了我的程式碼可是由一家因為愛錢愛得要死、所以對所有外界事物都恐懼到出名的保險公司寫的。︶我也遇過那種堅持自己不需要任何維安措施,最後被某種生物活活吃掉的客戶。︵這只是比喻而已,我的﹁客戶沒被吃掉﹂指數可是很高的。︶
被婚配伴侶歐芙賽稱為﹁樂觀症末期患者﹂的亞拉達博士,算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上述兩類的中間地帶。堤亞哥博士則毫無疑問屬於﹁我們去調查那個黑漆漆的洞穴,不要讓討厭鬼維安配備跟﹂的那一組。這就是為什麼亞拉達會背部緊貼在通往露天瞭望臺的艙門旁,冒汗的手心抓著發射型武器的槍托,而堤亞哥則站在艙門外那個瞭望臺上,企圖與疑似目標講道理。︵這個﹁疑似﹂的說法,來自於之前與亞拉達博士談話的時候,她說噢,維安配備,我眞的希望你不要再把人稱為﹁目標﹂了。堤亞哥則是對我露出那張臉,表情寫著它只是想找個藉口殺人罷了。︶
然而,那也是在疑似目標開始揮舞各種巨大發射型武器之前的事。
總而言之,我游在一艘想強攻我們的海洋研究設施的侵襲船下方的時候,就是在想著這些事。
我從船尾下方游出來,小心地閃過推進器。接著悄悄浮出水面,抓住欄杆,爬了上去。白天的光線很明亮,空氣很清新,我覺得自己好赤裸。︵這些愚蠢的入侵者為什麼不在晚上進攻啊?︶我已經派出無人機,可以看到這艘蠢船的兩座甲板上的景象,所以我知道船尾這裡沒有人。
我面前的上層部分是三角形結構,尖角朝前,應該是會讓速度更快之類的設計,我不知道,我是殺人機,才懶得管船的事情。上層甲板環繞著安裝了正面武器的船首。這個設計讓這艘蠢船充滿盲區,絕對是某人的維安惡夢。這艘船比我們這次探勘期間看過的其他船都還要複雜,用了更多高科技。
當然,這點也讓整艘船變得漏洞百出。
我同時監控了我們的外部空間和環繞四周的零星島嶼,以免這艘船只是個煙霧彈、其實敵方還有第二套攻占計畫。不用多說,我也有安排鏡頭即時監控瞭望臺那邊上演的爛戲。
堤亞哥站在距離艙口將近四公尺的地方,連防護裝備都沒穿,表現得就像是那種會不相信自己的維安配備做出的情勢評估的人類。看起來是疑似目標的頭目角色就站在甲板邊緣,兩者距離不到三公尺,手上的發射型武器不經意地對準了堤亞哥。另外還有六個四散在蠢船船頭甲板上的疑似目標,這點讓我比較在意,而且裝在船頭甲板的武器炮口還都對著我們的研究設施上層。
其中幾個疑似目標沒有戴頭盔。看到敵方笨到沒有穿戴完整身體護具的時候,你可以用這種情蒐無人機做一件事︵前提是你的客戶下令要你這麼做,或者是你的控制元件沒在運作的時候︶。你可以讓無人機加速,直直對著敵方的臉飛去。就算沒有打中眼睛或耳朵然後直搗大腦,也一定可以在頭骨上留下個大洞。只要這麼做就可以解決問題,讓我能夠快點回去看︽太陽族︾最新集數,但我知道亞拉達會對我露出哀傷的表情,而堤亞哥則是會暴跳如雷。我大概無論如何都得採取這個手段就是了。可惜疑似目標的頭目戴了頭盔。
︵堤亞哥是曼莎博士的弟弟的婚配伴侶,我是看在這份上才會把他的看法納入考量。︶除此之外,敵方在船內有多少人在控制大型武器,這點我還不知道。太早就殲滅甲
板上的可見目標︵抱歉,疑似目標︶,可能會導致我們從爛戲的前戲階段直接跳到爛戲高潮。
靠著堤亞哥用講道理的方式脫身也有機會成功,他很擅長對其他人類說話。不過我倒是派了一架無人機到艙門內的亞拉達身邊待命。︵如果我讓歐芙賽的婚配伴侶喪命,她會很難過的。而且我喜歡亞拉達。︶
儘管眼前情勢如此,堤亞哥仍用平穩的語調說:﹁不需要這麼做。我們只是研究員,不會傷害任何人。﹂
疑似目標頭目說了一些話,研究設施的中央系統翻譯過後傳進我們的頻道裡,﹁你已經知道我是認真的,拿到我們要的東西之後,我們就會離開了。叫其他人出來。﹂﹁補給品可以給你,人不行。﹂堤亞哥說。
﹁如果你們有好貨,我不會碰你們的人。﹂
﹁你們剛剛大可不必對任何人開槍。﹂堤亞哥的聲音裡出現些許怒意,﹁如果你們要的是補給品,我們本來就會給你們。﹂
別擔心,剛剛中槍的那個﹁任何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