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朵第二天起床時唐一白已經走了，他今天必須歸隊。路女士沒有晨練，而是在教訓二白。牠把藥箱咬碎了，藥物弄得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扭著臉不去看路女士。看到雲朵走出來，牠盯著她想要賣萌求支援。雲朵哪敢支援牠，低著頭裝沒看到。
今天她沒有採訪任務，便去公司待命。一到公司，林梓興奮地告訴雲朵：那個殺人如麻的歹徒已經被抓到了，據說抓到他的是兩個見義勇為的一般民眾。
雲朵擺出一副高手風範，笑而不語。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許多人愛當無名英雄了，這種「你崇拜的那個大英雄就是我，不過我不告訴你哈哈哈！」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然而她沒有得意太久。因為警察局的長官帶著錦旗來她公司了，要正式感謝這位見義勇為的好市民。他們來得太高調，都驚動劉主任了。
警車在門口一停，還有人以為報社有人犯案，等看到那面錦旗之後，一個個嘖嘖稱奇。錦旗上印著雲朵的名字，還有「見義勇為，弘揚正氣」八個字。真是奇怪，雲朵不是採編中心那個小女孩嗎？才入職不到一年，她做了什麼見義勇為的事？
出於好奇心，有幾個人跟在警察後面，還有人探頭探腦的。
劉主任在樓上聞風而動，警察找到雲朵時，剛好他這位主管也在場。
警察當著許多人的面把雲朵的事蹟講了一遍，換來大家由衷的熱烈掌聲。劉主任與有榮焉，覺得「見義勇為，弘揚正氣」那八個字簡直是他教出來的。
雲朵非常不好意思，紅著臉從警察手中接過錦旗，環視一圈，連劉主任都在幫她鼓掌，只有林梓的臉色有些陰鬱，不知道怎麼回事。
發完錦旗，警察又給了雲朵一張支票。通緝令上明確地寫了提供重要線索者，獎勵十萬元人民幣。其實雲朵和唐一白生擒了那個歹徒，警察們覺得獎勵應該不止十萬，只不過由於沒人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所以規定最高獎勵就是十萬人民幣。
十萬塊人民幣對現在的雲朵來說是一筆鉅款。雲朵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支票，警察又問：「請問妳男朋友工作的地方在哪裡？或者還在上學？他昨天資料上沒填，我們今天去他家裡，也沒有找到他，打電話也沒人接。」
雲朵已經懶得解釋男朋友的問題了。她心想，幸好唐叔叔和路阿姨都上班了，要是知道兒子和歹徒打架肯定會非常擔心。不過有這麼一個見義勇為的兒子，也是一件十分驕傲的事吧？
唐一白怎麼說還是個運動員，也算公眾人物，雖然目前知道他的人多半都是圈內人以及某八卦論壇潛伏的色女。如果大家知道另一個見義勇為的人是唐一白，肯定會變成新聞，到時候也許就眾人皆知了，不知道這會不會對他造成困擾。想到這裡，雲朵對警察說：「我今天打電話問問他吧，他的職業比較特殊。」
警察點點頭，「好的。如果可以，我們希望親手將另一面錦旗交到他手上。」
送走警察之後，雲朵正想打電話給唐一白，就立刻接到他的來電，也不知道算不算心有靈犀。雲朵一接起電話，就高興地說：「喂，唐一白，警察給了我們十萬塊人民幣！」
聽著雲朵興奮的語氣，那一邊的唐一白悄悄放寬了心。他一開始還有點擔憂雲朵今天的精神狀態，畢竟昨天受到那樣的驚嚇。唐一白笑道：『是嗎？警察真是太客氣了。』
「嗯嗯，我們要怎麼分贓呢，一半一半？」
『不用給我了，妳留著交房租吧。』
雲朵有點囧，「房租不用這麼多錢。」
『那就多交幾年。』
簡直沒辦法和他溝通，雲朵只好說道：「不管，你把銀行帳號傳給我，我把錢匯給你。另外，今天警察問我你在哪裡工作，他們想送錦旗給你。」
『不用那麼麻煩了，叫他們快遞給我就行了。』
「……那可是錦旗啊，錦旗哪有快遞的！」
唐一白笑道：『那怎麼辦呢？』
雲朵有些無奈，「算了，我幫你拿吧。」
『謝謝妳……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請妳吃飯？』
雲朵早就把這件事忘了，哪有人要請客吃飯像討債一樣。她答道：「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你的時間吧。」
『那就明天吧。』
「好。」
兩人約好了時間地點，唐一白掛斷了電話，然後他就聽到身後來自伍勇的怒吼：「唐一白！又偷跑去玩手機，不想混了是吧！」
唐一白趕緊把手機放好，滾回來，笑道：「打個電話而已。」
伍總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他小腹的瘀青上，他怒道：「這是什麼，你要煉成內丹了嗎？」
「不是……」這什麼比喻啊，他又不是妖怪。
唐一白只說自己打架受了傷，並表示可以正常訓練。伍勇終究還是心疼他，減少了今天的訓練任務，哪知道這臭小子立刻得寸進尺，「伍總，我明晚訓練完想出去一趟。」
「做什麼去？」
「請一個記者吃飯。」
「雲朵？」
唐一白沒有回答，伍勇卻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只是警告他：「去吧。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頭，你談戀愛我不管，但不要為了美色耽誤正業。」
什麼跟什麼啊。唐一白也懶得解釋，一頭跳進水裡，開始了今天的訓練。
階段性訓練結束，他在岸邊看到祁睿峰。祁睿峰扶著泳池的分隔繩，賊兮兮地看著唐一白，「你明晚要和雲朵吃飯？」
唐一白警惕地看著他，不答反問：「問這個做什麼？」
祁睿峰有些得意，「不要否認，我都聽到了。」
唐一白直覺他沒什麼好話，於是轉身要遊開，然而祁睿峰的手臂像長臂猿一樣，一伸爪子就抓到他的手臂。祁睿峰說道：「我也要去。」
「不可能。」
唐一白簡直無語。這個人也太無恥了，他已經被坑過一次了，難道還要被坑第二次？
祁睿峰卻冷笑，「你不讓我去，我就告訴明天和向陽陽，到時候就不只是我去了。」
唐一白仰天長嘆。他竟然被祁睿峰威脅了……以及，報應來得好快……
※ ※ ※
雲朵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林梓看起來鬱鬱寡歡的，而且脾氣有些暴躁。程美穿了條漂亮的裙子，問他好看不好看，他直接回答「不好看」，把程美氣得要命，紅著臉就走了。
雲朵偷偷地查了一下股盤走勢，還好還好，沒有崩盤。那麼他到底為什麼不開心呢？
恰好林梓看到她查股盤走勢圖，他不屑冷笑：「賺了一點血汗錢就想投股票了？十萬塊人民幣扔進股市連個聲響都聽不到！」
他的語氣太讓人不爽了，雲朵也有點氣，「喂，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林梓愣了一下，隨即撇過臉去，小聲說道：「還不是因為妳。」說話的內容依然氣人，氣焰卻沒那麼囂張了。
雲朵不解地道：「我怎麼惹你生氣了？你不如直接說，陰陽怪氣的，我又不懂！你是女孩子嗎？還要別人猜心事？」
他突然一手扶著她的桌面一手扶著她座椅的椅背，彎下腰來看她。兩人離得很近，雲朵被圈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看著他修長的身影壓下來，她有點不自在。他的臉還是那麼蒼白，眉眼狹長，眸光冷冽。她看到了他眼睛裡她的倒影，那表情有些愣怔。
雲朵移開眼睛，不和他對視。
他終於開口了，說道：「妳真有能耐啊？敢和殺人犯打？」
「不是我啊，」她解釋道：「打架的另有其人，我只是偷襲一下，補個刀。」
他逼視著她，「就是妳那傳說中的男朋友？」
「呃，這是個誤會，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僵直的手臂輕輕鬆動了一下，眉角微不可察地悄悄舒展。他輕輕一哼，「不管是不是，把妳置於那樣的險境，他總歸是個腦殘。」
雲朵不喜歡聽他罵唐一白腦殘。她解釋道：「當時我們純屬無奈，那個殺人狂是個變態，誰看到他他就殺誰，唐一白還讓我先走了呢。」
「唐、一、白？」
她看到他輕輕皺起了眉，目光有淡淡的不悅。雲朵覺得他的心情應該類似於「我的好朋友有祕密卻不和我分享」的憂傷，她亡羊補牢地解釋：「我們……剛好順路。」
林梓十分不屑地「呿」了一聲，「誰關心你們順不順路。」他說完直起腰，轉身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雲朵在他身後笑問：「小林子，你關心我啊？」
他也不回頭，只是答道：「妳想太多了。」
她心情大好，「明明就是關心我。」
「妳很自戀。」
雲朵看著他瘦弱的背影，捧著臉笑，「姊發財了，請你吃飯？」
「十萬塊人民幣就是發財？沒想到妳對發財的定義如此之低。」
又被鄙視了，雲朵怒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一張嘴就讓人特別想扁你？」
「沒有，認識我的人都很喜歡我。」
「……」呵呵呵，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雲朵並沒有嫌棄林梓的厚顏無恥，中午時依然要請他吃飯，除了林梓，她還邀請了程美。然而出乎意料的，程美拒絕了。
以往他們在公司經常和程美一起吃飯，三人像鐵三角一樣牢固。雲朵抱怨林梓，「看吧，都是因為你，程美生氣了。」
林梓特別有自信，「我說過我人見人愛，她不會真生我的氣。」
「呵呵，那你去叫她一起吃飯試試？」
正好這時，程美從門口經過，朝辦公室裡望了一眼。林梓便趁機朝她揮手，「小美女，真的不打算和我們一起吃飯嗎？給個面子，雲朵請客，我們狠狠地吃她一頓。」
程美低頭翹著嘴角，「好吧。」
雲朵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看著程美，笑道：「我終於知道妳的死穴了，是不是誰喊妳美女妳就跟誰走啊？」
程美紅著臉，像個害羞的小媳婦，「妳討厭！」
※ ※ ※
第二天，雲朵接到唐一白的提醒電話，要她不要忘記赴約，以及……不用打扮得太漂亮。
雲朵特別囧，唐一白真的就是喜歡樸素如農民的裝扮嗎？
他在電話裡欲言又止，也不知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雲朵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一白長嘆一口氣：『等妳到了就知道了。』
等她到了約定的餐廳時，終於明白唐一白的意思──祁睿峰……又來了……
「你們真不愧是好基友啊，」她忍不住感嘆：「像對方的影子一樣不離不棄。」
唐一白的臉黑了一黑，鄭重地澄清，「我們不是基友。」
祁睿峰很高興，「雲朵，好久不見。」由於身高差距，無論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感覺像是在睥睨眾生，讓人倍感壓力。
雲朵摸了摸後腦勺，心想，也不是很久，上個月才見過。
由於祁睿峰的知名度太高，所以即使是三個人也需要包廂。雲朵坐下之後，唐一白和祁睿峰像兩大護法一樣分坐在她兩邊，跟他們的身形一比，她顯得有些渺小，分分鐘都要被擠扁的感覺。女服務生要了祁睿峰和唐一白的簽名，然後看著他們三個人說：「像是爸爸媽媽帶著孩子來吃飯。」
雲朵囧兮兮地看著她，不用說了，CP粉無處不在。
祁睿峰被逗樂了，翻著菜單給雲朵看，「乖寶寶，點一個冰淇淋給妳。」
雲朵扭過臉，假裝不認識他。
祁睿峰又問唐一白，「你說我們誰是爸爸，誰是媽媽？」
唐一白同樣扭過臉，假裝不認識他——誰要和你當爸爸媽媽！
三人在這種愉快的氣氛中點了餐，然後祁睿峰拿出手機給雲朵，推薦他最近在玩的遊戲。雲朵一看，哈，消消樂？這遊戲簡直無處不在，好像全國人民都在玩。她看到他目前的關卡數，感覺十分詫異，「你已經打到這裡了？比我還厲害！」總覺得以他的智商，到不了這個等級啊……
祁睿峰笑得有點囂張，「那是當然，我的好友裡只有我最厲害。」
「佩服佩服，」雲朵由衷讚美他，「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實力出眾，就像我的一千五百公尺自由式一樣，so……」他想了一下，終於眼前一亮，「so easy。」他說這句話時的腔調很反常，抑揚頓挫的，像是在唱歌一樣。
「啊，你都能烙英文了。」雲朵有些唏噓。
「當然了，在國外接受採訪時通常都是講英文，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感覺不對勁，「可是我沒看過你的英文採訪，好奇怪啊。」
唐一白突然插嘴道：「因為他的英文實在太爛，爛到有損形象的程度，所以國內電視臺通常不會播出。」
雲朵咂舌，「有這麼誇張？那得有多爛啊。」
「反正中國人聽不懂，外國人也聽不太懂。不知道二白能不能聽懂。」唐一白說著，看到祁睿峰焦黑的臉色，心裡莫名地油然升起一種報復的快感。揭了好朋友的短處，讓他完全沒有心理負擔。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用不著給他面子，哼哼。更何況又不是當著別人，只是當著雲朵的面說，雲朵又不是外人。咦……？
唐一白沉浸在一種瞬息萬變的奇妙思緒裡，突然被祁睿峰打斷，「你閉嘴！」
「好啦好啦，你的遊戲借我玩一玩好不好？」雲朵怕他發火，重要的是眼看奧運冠軍的英語水準如此令人心酸，她也有點於心不忍，於是岔開話題。
祁睿峰相當大方地把手機塞給她。然後他一手扶著她椅子的椅背，湊近去看。
不愧是接近關底的關卡，實在是太變態了。雲朵一邊感嘆這關何其變態一邊抓耳撓腮，玩得特別小心翼翼，祁睿峰在一旁指指點點，看到雲朵反應這麼慢，他有點鄙視：「妳很笨。」
「我這是謹慎，而且你的方法不對。」雲朵有些無語，他所謂的「實力出眾」真是讓人看不透呢。
唐一白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擠在一起玩遊戲，突然有種被冷落的感覺。他看著祁睿峰把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低著頭，臉離得她很近……這畫面有些刺眼。
「不要玩了。」唐一白說道。
然而那兩個人玩得特別專心，都不理會他。
只剩下最後一步時，螢幕裡還有七個冰塊沒有消掉，雲朵搖了搖頭，「過不了了。」
祁睿峰提醒她，「笨死了，快用錘子。」
「沒有錘子啊。」
「買。」
「……啊？」雲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他。
祁睿峰卻伸手，沒有搶走手機，只是就著她的手在手機螢幕上點啊點，雲朵連忙去看手機，然而祁睿峰不滿地道：「注意一下啊，我輸入密碼的時候妳不要看。」
「喔。」雲朵趕緊閉上眼睛。
祁睿峰看她慌忙閉眼睛的樣子，忍不住笑，「真傻。」
等祁睿峰說「好了」，她才敢睜開眼睛，然後她就看到道具欄裡多了十把小錘子。
雲朵：「……」
祁睿峰看她愣怔，便輕輕推了一下她的手臂，「發什麼呆，快用。」
雲朵的表情那個如夢似幻啊，她問道：「所以你一直都是用這個方式過關的？買道具？」
一把小錘子好幾塊人民幣，卻只能使用一下，十分不划算。雲朵從來沒買過付費道具，因為CP值實在太低。可是眼前這位仁兄，一口氣買了十個小錘子，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然而，這只是目前的一關，他之前過了那麼多關，都是怎麼過去的……
所以這才是他「實力出眾」的真相嗎？買錘子？
祁睿峰莫名其妙地看著雲朵，「有什麼不對嗎？」
「沒，」雲朵搖了搖頭，「就是覺得花那麼多錢，心疼。」
祁睿峰被逗樂了，「如果錢能買到快樂，我為什麼不買呢？反正我有錢。」
她竟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最後一句話真的好欠扁！
雲朵一怒之下點著小錘子，把冰塊啪啪啪全部敲掉了。不得不說，那感覺真的，好他媽爽！
過了這關之後，她一臉滿足，直了直腰。然後她不經意一掃，看到唐一白正一臉陰鬱地望著他們。
他的臉色陰沉沉的，眼睛微微瞇著，盯著他們，兩眼如炬，那感覺彷彿小宇宙即將按捺不住，分分鐘就要變身的節奏。
見到雲朵看過來，他咬著牙說道：「把手機放下。」
雲朵輕輕地放下手機。
他抓住她的椅子，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椅腳和地板產生了強烈的摩擦，那一刻雲朵感覺自己像坐在顛簸的拖拉機上，小心臟懸空了一下。
拖拉機停住時，雲朵離他近了許多。他把筷子放在她的餐盤前，朝她微微一笑，「吃飯。」
祁睿峰是個非常大剌剌的人，在飯桌上和雲朵有說有笑，以至於雲朵被他的沒心沒肺感染了，也就不去深究唐一白是不是生氣了。唐一白脾氣那麼好，才不會生氣，一定是在開玩笑。
吃完飯，唐一白要送雲朵回家，祁睿峰也要跟著一起去。唐一白本來想拒絕的，可是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笑了，「好吧。」
於是三人叫車往他家去。快到目的地時，副駕駛座上的祁睿峰奇怪地看著窗外，「唐一白，這不是去你們家的方向嗎？」
唐一白答道：「對，就是去我們家。」
「喂，我們是送雲朵回家。」祁睿峰有點不滿意。
唐一白斜眼睨了睨坐在他旁邊的雲朵。車裡太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看到她微微別過頭，掩著嘴巴輕輕咳了一下。
他的心情突然舒展開來。有些事情，僅存在於他和她之間，旁人無法觸及。
祁睿峰還在抱怨，「唐一白你太無恥了，你想回家為什麼不早說？」
唐一白淡定地扔出他的炸彈，「雲朵就住在我的房間。」
雲朵：這句話感覺怪怪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