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正版授權
「什麼？您讓我娶她回家？」
楚雲飛難以置信地看著程建業，對自己先前叫叔，後來叫伯父，現在又叫回叔的老頭子的話感到吃驚。
程建業老奸巨猾笑了笑，說道：「怎麼，不然你以為我讓你幫我管理公司的用意是什麼？」
楚雲飛說道：「可是程心那邊……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程建業濃眉一挑，伸手在腦袋旁轉了轉，說道：「你得想辦法啊。我能做的就是儘量撮合你們，至於其他的……不要告訴我你留學三年只學會了公司管理。」
楚雲飛木訥道：「那……那我還應該學會什麼？」
程建業停下轉圈圈的手指，順便揉了揉腦袋，「你不是已經向鄭乾宣戰了嗎？」
楚雲飛點點頭。
「而且程心不也知道這件事了嗎？」
楚雲飛又點點頭。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藏著掖著，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呢？你想想看，你和鄭乾與程心都在同一個公司，而且你是上司，你比起鄭乾更多一些和程心相處的機會，有些時候，你只要能夠展現體貼關懷的一面，說不定她就慢慢改變了呢？」
程建業看到楚雲飛一副已經聽懂的樣子，又接著說：「這樣一來，你正面追求，我旁敲側擊，不就事半功倍了嗎？人啊，有時候得要動動腦子，不能像讀書一樣，被那些條條框框設定住了。我跟你說，尤其是在戰場之上，機會稍縱即逝，如果沒有敏銳的執行力和觀察力，就會遭受大敗，所謂情場如戰場，我能做的只有那麼多，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說到這裡，怎麼做，楚雲飛已經明白了，但是有一點他還是不太理解，便悄悄問道：「程叔，我這幾天好好觀察過鄭乾，發現他工作努力又認真，態度端正而且能力也很好，這樣的人如果堅持下去，將來一定會成為公司骨幹。既然如此，程心又還喜歡他，您為什麼不贊成程心和他的戀情呢？」
程建業笑道：「首先啊，我想要讓程心過上一個好日子……至少要跟對一個會過日子的男人。雖然鄭乾看起來踏實奮進，但我知道，比起程心，他更看重自己的事業……如果在事業成功和程心之間選擇，我想他考慮之後，一定會選擇事業吧……，男人有一顆積極奮鬥的心，看起來好像不錯，但是最終卻會像我一樣，雖然取得成功，但是到頭來只剩下一個人。錢財換不來親情，成功換不來愛人。我擔心程心跟了他以後，會像她媽當年遇到我一樣……但是你和鄭乾不同。你會過生活，程心跟著你，或許會更快樂一些。」
「另一個原因，不是因為鄭乾他爸是您的死對頭？」楚雲飛問。
程建業笑笑：「天底下哪裡會有永遠的敵人？我們啊，早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那天我還喝了他的喜酒。」
「好吧，程叔，我確實喜歡程心，不瞞您說，三年前到國外，我就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她，前些天應您的要求回國，我心裡可是比誰都要激動。」楚雲飛嘿嘿一笑，「那我就按您說的，展開正面追求了？」
程建業笑著揮揮手：「去吧，只要你能過得了程心那關，我這裡就不會有二話。」
楚雲飛欣喜異常：「您放心吧。」
得到程建業授意的楚雲飛立刻產生了一種自己才是正牌，而鄭乾則是冒牌的感覺。但現在的問題是，自己這個正牌的未來夫婿現在在人家眼裡只不過是單純的一個哥哥或者上司，至於其他方面的情感，卻沒有任何展現。趁著鄭乾在工作上還不曾成功，得要加緊努力才是，不然所有的念想和努力就有可能全部付之東流。
這當然不是楚雲飛所希望看到的。
那麼改變，就從現在開始。公司所在的位置旁邊有一條小街，裡面有一家餐廳是程心經常去的，楚雲飛觀察過，她最喜歡吃的食物是「翡翠羽扇」，所謂翡翠羽扇只不過是一盤做成扇子形狀的乳扇而已，但是用獨家配方料理，將裡面的腥味去掉了不少，吃起來口感特別，楚雲飛來到這家餐廳，打包了一份要給程心。
胖子小李依然在八卦著別人的戀愛史，有不一探到底誓不甘休的架勢。
程心自從被程建業叫去，以鄭乾未來前途做賭注之後，上班再也不會走神，就算胖子小李叫她看窗外比翼雙飛的一對鳥，她也只是笑笑，懶得理會小李的花癡心態。
這樣的辦公室日子持續了好多天，終於在今天的午休時間，所有人饑腸轆轆準備叫外賣的時候，沉悶的氣氛被打破，只是一瞬間，少女們花癡般的叫聲就響遍整間辦公室，引得一旁男性單身狗，一個個將頭伸出辦公室，透過窗子往這邊看，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有沒有挺身而出，拯救夢中情人於危難之間的機會，但是當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是老闆時，立刻縮回身子，裝模作樣工作去了。
看到這情況的女生們忍不住往那邊投遞鄙視的眼神，並且毫不吝嗇加送一個超長豪華版的「切—」。
楚雲飛一瞬間有些尷尬，好像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他是來找程心的，而且手裡面的飯……只有一份，很明顯也是送來給程心的。但是配角們都齊聲尖叫了，程心卻只是像平常一樣轉過頭來，問道：「什麼事？」
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佩服程心敢以這樣的口吻和上司們說話，但多經歷幾次也就見怪不怪了。程心原本還想慢慢改變，但是看到其他人好像都不在意，也就覺得沒有改的必要了，所以即便是在辦公室裡遇到，也都是像平常聊天一樣，隨意又大氣。
其實楚雲飛也不在意程心的態度，畢竟從小到大，她對自己都是大吼大叫的，現在能夠說說笑笑，已經是一件很滿足的事情，如果程心變得像對鄭乾那樣對他，他反而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第八十一章 辦公室的乳扇味道
「程心，我……我送吃的來給你。」
想想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送吃的給女生吧？所謂萬事起頭難，做起來還真有些不習慣。
好在程心懂得體諒人，雖然那天偷聽到了不少他和鄭乾的談話，但是對於程心來說，她一旦選定就不會放手，即便現在有人對她說我愛你，她也只會一笑而過。更何況站在面前的人是楚雲飛，他是朋友，自己對他的印象完全停留在當初那個被人欺負、愛哭鼻子的人身上，要不是那天親耳聽到，她根本不會相信楚雲飛竟然會喜歡上她。還記得當年他說自己是女漢子呢！不過啊，愛情這東西講究先入為主，如今鄭乾已經落戶心中，其他人想要來搶這個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旦心思堅定，面對什麼都會輕輕鬆鬆的不帶其他多餘的情緒。
「我們兩一起吃啊。」程心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接過楚雲飛手裡的飯菜，笑了笑道，「那麼多我怎麼吃得完。唷！還是我喜歡吃的乳扇！」
「不用不用，我吃過了，我知道你喜歡吃乳扇，才專程下去幫你買上來的。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想吃什麼你告訴我就可以了。我幫你一起帶著上來。」
胖子小李從一旁插嘴道：「唉……有人疼愛真好，哪裡像我們啊，送個花都被退回來哦。」
「哈哈哈！」
「小李，你這自黑我給九分，少一分是怕你驕傲！」
「不，給她十一分，多一分是作為獎勵！」
「哈哈哈！」
小李也跟著嘿嘿一樂，路過門口時，朝楚雲飛挑了挑眉毛，極盡挑逗意味。但是那搞笑的模樣又使得其他人哈哈大笑，紛紛追鬧著離開。
辦公室裡就只剩下程心和楚雲飛，路過的人都知道裡面有問題，膽子大的會偏頭看一眼，膽子小的則當做沒看到，加快腳步離開。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楚雲飛才敢拉過凳子坐在一旁，嘿嘿樂道：「怎麼樣，好吃嗎？」
程心點點頭，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吃乳扇嗎？」
「呃……不知道。」楚雲飛知道這是接近程心的機會，趕忙問道，「我總覺得乳扇吃著很膩，吃多了胃不舒服，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吃乳扇？」
程心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接下來這句話，楚雲飛恐怕早已淪陷……
「因為，這是鄭乾第一次買給我吃的東西。」
「呃……」楚雲飛感覺幼小的心靈彷彿回到了十年前，人家只是一句話，自己就要遭受一萬點暴擊。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但是想到程心和鄭乾目前的男女朋友關係，又稍稍恢復了一些。
「那……那以後我也可以請你吃。」楚雲飛拍著胸脯說道，「作為好哥們，你想吃多少都行。」
程心咬了一口，酥酥脆脆，很美味！笑著道：「其實我第一次吃也不習慣，後來慢慢地，才發現它的味道確實不錯。但是就算這樣，吃多了也還是會不舒服，所以你買多啦。」
楚雲飛伸手接過還剩將近一半的乳扇，說道：「那……我也吃一些試試看？」
「可以啊。」程心遞了一雙筷子過去，「不過得吃慢點，才能感受到裡面的味道。」
一頓午餐整整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程心看著楚雲飛皺眉摸腹的模樣，差點捧腹大笑。
「叫你吃慢點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會很長時間不敢吃乳扇了……」楚雲飛面部表情猙獰，像是喝了一杯毒藥，「我……我先去趟洗手間，你自己收一下這些東西啊。」
「去吧去吧。」程心大度的揮揮手，彷彿當年帶領小弟拳打南北，腳踢八方。
這時，鄭乾剛好拿著一疊資料從這裡路過，聞到一股濃烈的腥味，順著味道轉頭看去，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才記起來這裡是程心的辦公室。
「程心，你吃了多少乳扇？這股味道實在是……」
「掙錢的，你才想到要過來看看我呀？」程心聽到鄭乾的聲音，有些開心，但是想到在這裡工作這麼多天了，除了下班時候能夠見到他之外，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一個人影，最近甚至為了那什麼策劃，回到家還加班，連她發去的訊息也沒回，真是讓人氣憤。
「我在忙嘛。」鄭乾舉了舉手裡的檔案袋，有些愧疚的看著程心說道，「你爸親自吩咐的，不敢不好好完成啊。」
「你這理由倒是充分，竟讓我無從反駁。」程心白他一眼，「好啦，逗你的，我知道你這幾天很忙，但是再忙也要注意身體，知道嗎？我可是聽說了不少碼農和工程師都是因為超負荷的工作而導致身體生病的。」
「放心吧，我雖然忙，但是也懂得調理身體，倒是你……」鄭乾放下手裡的東西，過來幫程心收拾，「這些東西都是含脂肪量超高的，你要少吃一些，不然對身體也不好。」
說到吃飯的話題，程心突然對鄭乾說道：「不然我們以後一起去吃飯，怎麼樣？就像在學校裡一樣，誰先下課誰等誰。」
咕—
一聲奇特的聲響從腹部傳出，鄭乾摸了摸肚子，尷尬一笑：「我好像還沒吃飯。」
程心白了鄭乾一眼，幫他拿著文件袋，勾上手臂道：「走吧，我陪你去吃，就讓你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再這樣下去，工作沒有做好，身體倒先受不住了。這可不行啊。」
「好好，我知道啦。」鄭乾躲在幸福鄉裡微微一笑。
※
和爸媽商量婚事的結果終究如預料中不歡而散，爸媽不但沒有兌現許諾，反倒讓他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在老媽大聲的「沒良心」喊罵聲中，孔浩最終還是選擇了追上姚佳仁。他想的很簡單，家裡有老爸在，所以老媽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他卻擔心佳仁一氣之下作出什麼傻事，比如離家出走搞失蹤，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還好老天有眼，在回到單位分配的住房裡時，姚佳仁正站在鏡子前補妝……補妝？孔浩腦海當中冒出某些恐怖片的場景，心裡一駭，趕緊問道：「佳仁，你補妝做什麼？還要出門？」
姚佳仁是帶著哭腔說道：「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孔浩一急，說道：「誰說我不要你了？傻女孩，你以為我們兩年多的感情是玩玩而已嗎？」
姚佳仁放下眉筆，看著孔浩說道：「你媽說，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可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做錯！誰都沒錯，怪就怪在我沒有本事，不能靠自己的能力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孔浩像是突然打開了一扇門，語氣中有責怪又有驚喜，「所以以後……我一定努力工作，努力賺錢！」
姚佳仁擦乾眼角的淚水，輕聲道：「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但是你過來找我，你媽不會很傷心嗎？」
孔浩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指了指家裡說道：「我跟她說我過來這邊住，不會怎麼樣的。」
「那你還走嗎？」
「我不走了，我陪著你。」
「不准騙我。」
看著姚佳仁楚楚可憐的樣子，孔浩心頭一軟，彷彿一瞬間感受到了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手輕扶著佳仁的肩膀，說道：「不騙你。」
第八十二章 希望和悔恨
姚佳仁輕輕推開孔浩，說道：「我還是決定去做演員……虎妞和我說了，今晚帶我去見一下投資人，如果順利的話，不用幾天我就可以上鏡了。」
「見投資人？」孔浩挑了挑眉頭，語氣嚴厲道，「我不同意，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去見什麼投資人，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姚佳仁已經下定決心了，輕輕握著孔浩的手，言辭懇切道：「你放心吧，虎妞是我大學同學，有她在能出什麼事？」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今天不出事，以後呢？誰敢保證以後每一次都不會有問題？」孔浩攔在門前，大有一言不合就不讓姚佳仁出門的打算，「你要當演員我不反對，可見投資人也得挑挑時間吧？你看這都接近晚上了……娛樂圈那些事就算不知道，也聽過不少了吧？我就問你，那些大紅大紫的女星，除了背景深厚的，有哪個是乾乾淨淨出來的？」
孔浩幾乎是吼著說出這些話來。一方面，姚佳仁的偏執加上今天比預料中更加殘酷的結局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如果一個男人不能在女人最需要關懷的時候給予她應有的一切，那麼就是一個不合格的男人。而姚佳仁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向孔浩證明，他在她的世界裡，並不是一個適合的存在。
這對於一個深愛對方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姚佳仁也知道娛樂圈的水之深淺，她義無反顧的一頭往裡面栽，除了對現有生活的不滿意外，大概也和從小的思維有關吧。所以即便孔浩的話有多麼刺耳，她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而且與此相反，在這樣的壓力和不信任下，更加堅定了她想要就此闖出一番名堂的打算。
「你不用攔著我，不管怎麼說，這是我的選擇……我想，就算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我也不會後悔。」姚佳仁堅定地說。
「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我現在有工作了，我可以賺錢了，只要再等幾年，我就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孔浩急紅了臉。
「你要我等你？你忘記我對鄭乾說過什麼了嗎？一個男人最不應該說的一句話，就是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等他！男人可以等女人，可是女人呢？女人的容顏會一天天變老，最後變成老太婆，你們男人還會喜歡嗎？」姚佳仁搖頭說道，「我不想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自己最美的時光，我要利用年輕的資本，去拚搏，去闖蕩，去過我想要的生活，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孔浩沉默了。他一開始就知道，一旦姚佳仁選定了未來要走的路，哪怕是撞了牆，也不見得會回頭，如今一番勸說，只不過是抱著僥倖的態度罷了，如今僅存的一絲僥倖就此消逝，也就等於勸說無果，除了沉默……還有什麼？
孔浩不再守著房門，低垂著頭，從姚佳仁身邊走過，什麼話也沒有說。
姚佳仁胸脯不斷起伏，顯然是剛才一番話費盡了她所有力氣，這同樣也說明—那些對孔浩吼出來的話，大概已經藏在她心底很久了。
如果，孔浩的爸媽能夠張口答應兩人的婚事，不論是被逼迫答應，或者爽快同意，今晚的這些話必然不會擺在桌面上出現，也許隨著結婚之後的平淡生活，再多的情緒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退去了。
姚佳仁背起包，上了淡淡的妝容出門，離開的時候，嘴角掛著苦澀的笑，眼珠裡彷彿有淚花翻滾。踏出門檻前，她的身子停頓了一下，但是最終仍舊沒有回頭看一眼顯得落魄且無奈至極的孔浩。
單位分配的房間，孔浩從未覺得寬廣過，甚至有時候，他會覺得很擁擠，下班之後看著擺滿屋子的雜物更會覺得心煩，但是此時，明明姚佳仁只是出一趟門，孔浩卻感覺到，自己丟掉的是整個世界。房間顯得空前的寬敞，窗明几淨，因擦拭得乾淨而不停反光的玻璃，彷彿是在對他進行最無情的嘲笑，那些堆滿角落的雜物，也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咧嘴大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