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鋒
向園把林卿卿架空了,她把所有的案子都分到尤智他們手裡,林卿卿每天比李永標還閒,這個月的薪水卻照常不誤地發到她手裡,而且還是整個技術部門除了向園之外最多的人,向園以前當組長的時候,有時候薪水也會比尤智他們幾個不帶案子的時候少點,所以組長不一定薪水高,大家爭破頭也要當組長是因為有薪水係數,年終獎金比普通員工會多一倍左右。
但林卿卿這不幹活還拿錢的狀態,日子一長,閒話就多了。
「林卿卿是傍上什麼大款了吧啊?」
「還真的是關係戶啊?我以前還覺得她挺單純的。」
「天天不幹活還是錢拿,太爽了吧,向園他們也太可憐了,累死累活拿到的錢還沒她多。」
「……」
林卿卿第二次找上向園。
那時,向園跟陳書在天臺抽煙,林卿卿推開天臺的門,朝她們走過來,向園跟陳書彼此互視一眼,然後慢悠悠地轉過身,拿背抵著欄杆。陳書不說話,在一旁沉默地抽著菸,向園則是把手抄進口袋裡,淡然一笑看向對面永遠穿著呢絨大衣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純真又無害的林卿卿。
林卿卿很冷靜地問向園:「要怎麼樣妳才會批。」
向園笑了下,舒服地倚在欄杆上,跟陳書要了根菸,一點也不著急地點燃,吸了口才看向她:「是我高估妳了?我以為妳還能再撐幾天。」
林卿卿表情未變,她本來就不太笑,卻也看不出任何慌張,自始至終都冷然地看著向園:「我只是想辭職而已。」
向園吸了口菸,煙霧彌散,眼神嘲了一下,心不在焉地說:「想走啊?可以。」
一旁一直沒發話的陳書,聽見她這雲淡風輕的口氣,抽菸的手一頓,下意識轉頭看她一眼,沒料到她這麼好說話。
向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林卿卿,「聯絡上面這個人,他會告訴妳怎麼做。」
林卿卿伸手接過。
向園又無所謂地笑笑,「妳完全可以拒絕的,我不強迫妳,辭職信就半年後再批了,畢竟公司的合約標準是半年內提交辭呈。」
「那徐燕時!」
「徐燕時能做的事,不代表妳能做。因為他行得正,坐得直,從來不做虧心事,為公司盡心盡力,妳做了什麼?黎沁是不是過河拆橋不願意幫妳了?不然妳也不會再來找我不是嗎?」
林卿卿心下大駭,臉色刷白。
天臺上風大,黑色長髮被風颳到臉上貼著,縫隙間,她看見向園吞雲吐霧間,身段、臉蛋,都是女人中女人。
可這做事手段,卻凌厲的讓她第一次心生怯意。
她好像太低估她了,可又覺得,她的舉手投足間,都有徐燕時的影子。
她低頭,心如同被挖空了一般,猝不及防往下墜,此刻真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起初以為向園只是個富二代,看她什麼也不懂,覺得也應該是沒什麼腦子,誰知道後來跟著徐燕時,學會了程式設計,看懂了各種報表,一路飛升。甚至比徐燕時升得還快,說實話,她心裡當然不服氣。但後來才知道,向園身上那股自信和聰明是她學不來,也永遠都無法超越的。
這個女生除了外表好像哪裡都看起來挺普通的,但是一深交,發現她哪裡都比一般人強,學東西快,又調皮,跟男生也玩得開,她一開始其實很喜歡她,相比跟應茵茵那種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知道從哪來的優越感,向園是有教養的。
欣賞歸欣賞,但在職場上,誰不想往上爬,更何況是她這麼一個沒背景沒條件的人。在這麼一個魚龍混雜的大染缸裡,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抓住自己眼前的每一個機會,所以黎沁找上她並且承諾給她副組長職位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猶豫。
這樣的事,她不是沒有做過。
早在大學的時候,她就懂得這個世界上等價交換、能量守恆的定律。
所以對她來說,也沒什麼難度。
甚至在李馳被向園開除的時候,她心中也毫無波瀾,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者就應該被淘汰。
※
距離年關放假還有五天,公司裡人心渙散,大家都沒什麼心思要上班了,全翹著二郎腿在等放假。
黎沁這幾天覺得兒子有點奇怪,晚飯也不吃,一問,小孩心不在焉地拆著變形金剛說:「這幾天都有姐姐來帶我吃飯啊,不是媽媽妳讓她來的嗎?」
黎沁心頭一跳,「什麼姐姐?媽媽什麼時候讓姐姐來帶你吃飯了?」
小孩奶聲奶氣地給她娓娓道來:「一個很漂亮的姐姐,說話也很溫柔,昨天帶我去吃肯德基,今天下午我們去吃了必勝客,她說明天要帶我去喜羊羊牛排!」
黎沁頓時心裡一陣咯噔,太陽穴跳得直抽疼,她過去把電視關了,然後一把奪過小孩手裡的玩具,丟到一旁,捏著兒子的肩,一本正經地一字一句問道:「小軒,你告訴媽媽,來接你的姐姐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小孩哪記得,要是姐姐不來找他,他也認不出人家,見媽媽這麼嚴肅,小嘴一撅,挺委屈:「我不知道,她沒說名字,但是說了是媽媽讓人來接的……」
一問三不知,黎沁頓時火冒三丈,音量刹時拔高:「我不是讓你不要隨便跟陌生人出去嗎?」
小孩一聽,愣了三秒,忽然眼睛一閉,開始哇哇大哭。
黎沁又心疼地看著自己兒子,生這孩子她受了不少罪,每每只要想到當初自己受的罪,就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所以她對兒子格外溺愛。要說她這人,唯一的弱點就是兒子了。
第二天,黎沁找人看著小軒。但兒子口中那個每天帶他去吃好吃的姐姐並沒有出現。
後面,一連幾天,那個神祕女人都沒有出現。
黎沁抓心撓肝,方寸大亂。
她如芒刺在背,坐立難安,鎖上辦公室的門,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楊平山,她穩了穩心緒,聲音卻還是止不住地發抖,「平山,我們可能被人盯上了……」
上海,靜安。
臨近年關,城市車輛漸少,樹枝上密密麻麻地掛上燈籠,外灘紅彤彤一片,年味還挺足。
新專案簽完,徐燕時公司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徐燕時、林凱瑞和畢雲濤幾個在幫公司守門。
這晚,在陳峰家裡最後一頓年前散夥飯。
陳峰老婆專門研究日本料理,桌上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生魚片,林凱瑞弄了片鮭魚蘸著芥末塞進嘴裡,表情猙獰地看著徐燕時:「你什麼時候走?」
徐燕時不太喜歡吃日本料理,只記得向園很喜歡吃,被芥末嗆出眼淚還跟個傻子似的樂個不停。
他當時幫她擦乾淨眼淚鼻涕,很不理解地靠回椅子上說:「這麼嗆,還吃?」
她當時說,「芥末是一種很好疏解情緒的東西,比如你想哭,哭不出來的時候,就可以吃這個,這樣別人就不會覺得你是因為難過才哭的。」
後來他知道她跟黎沁的事情。
徐燕時抿了口酒說,「不知道,等她放假。」
林凱瑞嘖嘖兩聲,「兩個人真是沒意思,什麼事情都要徵求對方意見。」
陳峰呸他,酒杯撞了下徐燕時的,「別理他,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徐燕時笑,也毫不留情地附和,「也是。」
酒桌上氣氛酣暢,輕鬆和諧。話語間雖然不給彼此留面子,但這種鬧哄哄又完全不計較,了然一樂的氣氛實屬難得。
別說在維林那幾年,這近十年,都沒這麼輕鬆釋然過了。
陳峰說:「你技術總監的位子不找了?想等小葉回來?」
林凱瑞啐了聲,「放屁,年後再找,我等個屁。」
陳峰跟徐燕時又默契的乾了一杯。
徐燕時乾完,陳峰妻子上了點水果,她笑著看向徐燕時,「小徐有女朋友了?」
徐燕時點頭,「是的嫂子。」
陳峰妻子惋惜狀地看著陳峰:「不然就把我妹妹介紹給他了。」
林凱瑞不服了,猛拍桌子,「嫂子,這就是妳的不對了,怎麼不介紹給我啊?」
陳峰妻子一笑,「得了吧,介紹給你我怕你帶她去夜店。小徐這樣的才可靠。」
一夥人說說笑笑,酒局散了。
回去的路上,畢雲濤開車,林凱瑞和徐燕時坐後座,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凱瑞忽然看著窗外的夜色,冷不防冒出一句:「對了,你女朋友那件事處理怎麼樣了?還需不需要我找老王他們商量商量?」
徐燕時沒跟林凱瑞說過林卿卿跟向園的事情。
只不過是那天恰巧,吃飯的時候聽見林凱瑞提起來最近又有個人從維林辭職,在到處投簡歷,上海IT圈就是個樹脈,林凱瑞則是站在情報網的頂端,底下動一動,他幾乎都知道。各家招人也都會互相通個氣。
林凱瑞這人手段多,徐燕時還沒發話,自己已經自作主張給林卿卿擺了這麼一道。所謂的下家,不過是個幌子。林卿卿要是真的從西安辭職,就澈底成為無業遊民了。
「我最看不慣背叛者,」他如是說道,「不管感情還是工作!」
徐燕時則是望著窗外浮沉閃爍的星火,一言不發。
※
黎沁這幾天仍是提心吊膽,心裡像是懸著個水桶,七上八下的晃蕩。
楊平山那邊最近也遇到了麻煩,沒多餘的閒心管她跟兒子的事,頗為不耐煩地安慰了兩句,就匆忙掛了電話。
黎沁頭疼地靠在椅子上,不停地揉太陽穴,心裡像是空了一塊,沒有安全感。緊接著,幾秒後,她想起什麼,驀然睜開眼,打開電腦,調出向園的檔案照片,用手機拍下來,晚上回到家,把照片遞給小軒辨認:「是這個姐姐嗎?」
小軒仔細辨認再三,搖了搖頭,篤定地說:「不是她。」
黎沁心頭的大石頭放下了些,鬆了口氣——
「那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天晚上,黎沁把公司的女員工檔案全部備份,拿給兒子一一辨認。
小軒一張張滑過去,茫然地搖頭,「媽媽,我記不得了!」
黎沁耐心地柔聲哄他:「你再看看,有沒有眼熟的?或者長得相似的?」
小孩看得眼花繚亂,心也浮了,死活不肯再看。
黎沁作罷。
但願是她想多了,黎沁看著低頭沉迷變形金剛的兒子如是安慰自己。
一連三天,那個神祕女人都沒有再出現。
黎沁惴惴不安,又打了個電話給楊平山。
楊平山正在陪自己小兒子玩泥巴,電話那頭小孩一聲聲清脆嘹亮的『爸爸、爸爸』,讓黎沁下意識瞧了自己沉默的兒子一眼,心生不甘。她第一次忍不住跟他要了名分:「平山,我們不能這麼拖著了。」
楊平山比司徒明天年輕一些,不到六十,當年算是司徒明天的得力手下。他城府深,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東和集團能有今天確實也有他不可磨滅的功勞。黎沁仰他鼻息而活,從來聽話懂事。
今日一反常態,楊平山知道她沉不住氣了,眼神示意保姆把兒子帶走。
『妳最近是怎麼了?』
「我過年就回北京跟他離婚,我不想再這麼拖著了,對小軒,對你跟我都不好。」
楊平山嘆了口氣:『黎沁,妳圖我什麼,我一個快六十的老頭了,膝下還有兩個兒子,各方面都不能滿足妳,我說了,小軒我會養,其他的條件,妳儘管提,離婚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認小軒了?」黎沁的聲音驀然尖銳。
楊平山頭疼不已,眉頭褶子頓起,他揉了揉說:『我怎麼認?現在公司什麼情況妳不知道?老爺子用趙錢分了我手上的案子,我能看不出來他什麼意思,我手裡的幾個醫療案都被趙錢分走了,那都是公司明年的重點專案,老爺子擺明了現在不信任我,我一天天應酬忙得不行,妳別在這裡亂,小軒的事情以後再說。』
黎沁神經敏感,趙錢?
她忽然想到,「你說會不會是趙錢派人盯著小軒?如果是趙錢的話,帶小軒去吃飯的女人會不會是應茵茵?」
顯然,楊平山覺得是黎沁神經過敏了。
『妳不要想多了,說不定人家只是覺得小軒可愛,帶他去吃個飯。』
楊平山是懶得去想,工作上的事情已經夠煩了,黎沁能掀起什麼風浪,頂多是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妳自己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吧,趙錢這人雖然精詐,但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女人小孩頭上。實在不行,妳把小軒接回來,我送他出國。』
萬一要是事情揭發,也是個麻煩,還不如乾脆送出去,他早就建議過,黎沁不肯。
「出國出國,你怎麼不把你兒子送出國,那麼點大的小孩,放在國外他怎麼生活你想過嗎?」
『那妳想怎麼樣?』楊平山不耐煩。
黎沁一頓,三秒後,狠著勁說:「誰敢打我兒子主意,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楊平山勸了句:『別太過。』就把電話掛了。
技術部最近風平浪靜。
施天佑自從不喝太太靜心口服液之後,鬍子長得都比之前濃密,他懶得剔,下巴頦上密密叢叢長了一小戳鬍鬚,簡直跟之前捏著蘭花指在各個部門間飛奔的模樣判若兩人。
尤智最近跟他的網戀女友打得火熱。
陳書現在隔三差五往技術部跑,高冷嗆她嗆得比誰都狠,然而陳書完全不放在眼裡,照常進出,不知道跟向園在商量什麼。
連同薛逸程,三人經常在會議室開小會。
除了高冷,看起來有點不太順心的樣子,大家都非常和諧和舒心。
所有人都逗他。
「咦,高冷,書姐最近和薛組長走得有點近哦。」
「咦,高冷,我那天中午看見書姐和薛組長去吃飯。」
「薛組長又在書姐動態上留言了。」
「從來不回留言的書姐居然回了。」
「啪!」
高冷踹了一腳凳子,走了。
一旁的林卿卿默不作聲地抬頭瞧著他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嘲諷一笑,傻子。
不太順心的還有應茵茵。
這女生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霉神附體,下班的時候發現車輪胎被人放了氣,向園跟陳書下班經過,見她火急火燎地站在路邊打電話,向園過去幫她檢查一下輪胎,「妳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怎麼了?我沒得罪人啊。」應茵茵不解。
向園拍拍手,看著陳書篤定地說:「四個輪胎都被人刺了鋼針。」
應茵茵欲哭無淚:「不是吧,誰這麼缺德啊?」
向園:「最近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沒有吧,」應茵茵瞇著眼,仔細回憶,「就昨天吃飯的時候吃出圖釘,喝奶茶的時候喝出鋼絲球,座椅好像忽然壞了,摔了個狗吃屎,我現在屁股還疼呢,對,腳有點扭到了。」
向園:「怎麼扭到的?」
應茵茵:「就下樓的時候好像滑了一下,又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但是當時四周沒人啊,我當時沒多想可能是我自己最近有點迷糊,應該是不小心才踩空樓梯摔下去的。」
「那妳還開車。」
「左腳嘛,最近年底還有兩個單子沒談下來,反正也不影響開車,」應茵茵鄭重其事地看著向園,像是想起了一件什麼大事,表情尤其的嚴肅,「前面那些事都不算奇怪吧,不過後面這件事有點奇怪,特別奇怪。」
「什麼事?」
「最近公司樓底下來了個帥哥保全。」
向園跟陳書一驚,「新來的?」
「對,很帥。」
兩人自動忽略很帥,這兩個字,「挑重點說,奇怪在哪?行為怪異?」
應茵茵搖搖頭,陷入思考:「我要加他好友,他居然拒、絕、了。」
「……」
「……」
向園和陳書齊齊翻了個白眼。
兩人一言不發,一個開始低頭找車鑰匙,一個開始低頭找菸。
向園開車,陳書順勢鑽進車裡,緊接著後座門被人打開,應茵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後座,笑咪咪地看著她們,「向園,妳送送我唄,客戶在等我呢。」
向園無奈,看著後視鏡,「去哪,大小姐?」
應茵茵高興地說:「鳴鑼樓。」
陳書敞著車窗,抽著菸,順勢接了一嘴,「我也在那邊下了,省得妳再繞路,麻煩。」
向園笑,不正經地接了句:「送妳到哪都不麻煩。」
陳書噗哧,被她逗笑,煙散,「嘴這麼貧?最近心情不錯啊?」
「還行。」
兩人最近一起上下班,有時候向園開車,有時候陳書開車。向園的車陳書一看就知道是徐燕時的,當時問過向園,向園說是轉手的,陳書也不戳破笑笑。但應茵茵不知道,一上車就東摸摸西摸摸,「這徐燕時的車啊?」
「現在是我的車,」向園一聲令下,「別亂摸。」
應茵茵被凶得縮回手,小聲地罵了句:「小氣。」
「就小氣。」
好一陣子,應茵茵忽然開口:「其實徐燕時挺好的,他就是活得太明白了,這樣的男人沒什麼情趣。」
向園心想,有情趣著呢。
陳書卻乍然回頭看了向園一眼,這話聽來,應茵茵其實還算不上特別蠢。
然而,就在這時。
向園剛把車挪出來。
身旁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三人齊齊往車外看,只見一旁應茵茵那臺白色BMW彷彿一隻暴怒的犍牛上下震動,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路旁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這臺無人車。
這是第一響。
緊接著,在所有人鬆懈之際,耳邊又傳來第二聲震天的悶響!
「砰!」
「砰!」
連著兩聲急促的爆炸聲過後,向園、陳書下意識捂耳朵,只見那車隨著聲響震盪了兩下,前擋風玻璃和四面的車窗頃刻間被糊上了一片血色,像是人體爆炸一樣,鮮血淋漓地、黏乎乎地糊住了窗面。
向園跟陳書剛把手從耳朵上拿下來。
應茵茵後知後覺地又爆發出一聲尖叫,直穿耳膜,耳邊嗡嗡嗡聲作響。
兩人又捂上。
應茵茵這才覺得最近這一切都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