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的開始
翻飛的柳絮似乎還在眼前，粽香已在綠意漸濃的初夏搖曳著，伴隨鮮紅清甜的西瓜味，日子溫吞吞地進入了六月。
蕭雲醒約陳清歡出來，打算幫她做考前最後的複習。
大概是備考的日子太辛苦，蕭雲醒為了哄她高興，特地帶了小豬造型的翻糖蛋糕給她，粉嫩圓潤的樣子格外可愛，她一看到就愛上了。
她笑得嬌憨可愛：「好可愛啊，我要一口吃掉！吃什麼補什麼，吃掉它我就會變可愛了！」
蕭雲醒看她吃得滿嘴都是，清淺地笑著：「妳本來就很可愛。」
被誇獎的陳清歡高興得搖頭晃腦，繼續吃著蛋糕。
他時不時拿著溼紙巾幫她擦嘴，半晌，他忽然皺起眉頭，隱隱有些心疼。
才過了短短幾個月，雖然個子長高不少，已經到他肩膀了，嬰兒肥也跟著褪去，顯得整張臉更小。但卻瘦了一圈，大大的雙眼下一片青灰，她的皮膚本來就白，襯得黑眼圈格外明顯，都快認不出她了。
他收斂起神色，低垂著眉眼幫她擦手：「累不累？」
「累！」陳清歡重重地點頭，繼而狡黠地笑著，還是那副古靈精怪的樣子，「那你有沒有心疼我？」
蕭雲醒揉了揉她的腦袋：「嗯，心疼妳。」
她立刻笑著朝他張開雙臂：「需要你的抱抱才能滿血復活。」
蕭雲醒輕笑了一聲，略帶無奈，俯身將她摟進懷裡，軟綿綿的身子帶著清甜溫暖，讓他不自覺收緊手臂。
她還不滿足，一副頗為苦惱地歪頭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接吻呢？」
「……」蕭雲醒假裝沒聽到，趕緊把整理好的重點給她，又出了幾道題目讓她寫。
陳清歡也沒多話，乖乖地趴在桌上寫題目，寫完後又拿給他看。
蕭雲醒看了幾題，剛想跟她說點什麼，一轉頭就看到她抱著書，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輕聲叫喚她：「清歡？」
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陽光從大片落地窗照進來後灑在她的側臉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金色光圈，讓她原來白皙的臉龐變得透明，甚至看得見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蕭雲醒垂眸看了許久，悄悄湊過去偷親她一口，溫暖乾燥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間，克制又深情。
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卻止不住心癢，酥麻的感覺從心底蔓延至全身，他握了握拳，坐直身子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毫無察覺，呼吸依舊輕淺綿長。
他將手掌蓋在她的頭上，溫柔繾綣地撫摸著：「再堅持幾天，很快的……」
過了一會兒後陳清歡醒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一臉懊惱：「我怎麼睡著了呢……」
蕭雲醒沒聽楚：「什麼？」
陳清歡湊過去盯著他問：「你剛才親我了？」
蕭雲醒心尖一顫，鎮定回答：「沒有。」
陳清歡不滿地質問他：「你為什麼不親我！電視劇不是都這樣演的嗎，男主角趁女主角睡著後就偷偷親她！」
蕭雲醒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我們先看剛才的題目吧。」
陳清歡也沒揪住不放，趴在桌上歪頭問他：「雲醒哥哥，全對了嗎？」
蕭雲醒笑著看她，粉嫩的小臉睡得紅潤可愛，他輕輕「嗯」了一聲。
她眼睛一亮，湊近了一些：「那我可以要一個獎勵嗎？」
陳清歡溫順乖巧的時候格外惹人疼愛，蕭雲醒抿著唇點頭：「妳想要什麼？」
陳清歡看了看周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晚點再說。」
吃完晚餐後蕭雲醒送她回家，直到快走到她家門口，蕭雲醒才開口提醒她：「妳想要的獎勵是什麼？」
陳清歡拉著他躲到路邊的陰影下，仰頭看著他半天，忽然小聲開口：「我可以親一下……你的臉嗎？」
不等他答覆，她直接踮起腳尖湊過去，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輕吻了一下。
輕柔的吻如春風拂過，卻在兩人的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她的聲音太小，剛開始蕭雲醒並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直到她結束動作，他還愣在原地，只聽到她趴在他的耳邊小聲說著：「我知道你在等我，我會努力縮小我們之間的差距。」
她紅著臉，鬆開攬著他脖子的手準備回身時，卻被他猛地壓回懷裡，他用低沉的聲音道：「六月底會有好消息，對嗎？」
她勾著唇角，趴在他的胸前點點頭：「嗯！」
升學考前一天，冉碧靈跑來幫陳清歡加油打氣。
學校要布置考場，要求學生把所有東西部帶回家。
兩人站在教室門口看著亂糟糟的教室聊著天。
冉碧靈看著陳清歡略帶憔悴的樣子，有些心疼：「提前感受到高三的魔鬼訓練營，肯定很辛苦吧？」
陳清歡仍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樣：「吃得苦中苦，睡得心上人。所以苦一點也沒關係。」
冉碧靈搖了搖頭：「蕭雲醒知道妳有這種想法嗎？」
陳清歡義正辭嚴地回答：「當然不能讓他知道！我要給他驚喜！」
冉碧靈有些傷感：「我相信妳一定可以考上X大。只是妳走後，明年換我考升學考了，我大概也考不上本市的高中，我們以後很難再見面了。」
陳清歡轉身抱住她：「妳大學畢業後會回來吧？我在這裡等妳。」
她說得認真，語氣難得溫柔，讓冉碧靈瞬間紅了眼眶。
她笑罵著輕推陳清歡一下：「沒想到妳這種人還會說出這種話，幸虧妳不是男人，要不然我肯定會衝著這句話愛上妳。」
陳清歡立刻恢復成平日裡傻裡傻氣的模樣：「但我已經是雲醒哥哥的人了。」
冉碧靈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不搶了！」
下課時間一到，蕭雲醒立刻收拾書包離開教室。
韓京墨叫住他：「明天我們學校要和向霈他們學校聯誼，你要不要去？」
蕭雲醒搖頭：「明天升學考。」
韓京墨被向霈傳染，瞬間成了戲精：「怎麼，你要去當槍手？你要三思啊，萬一你被抓到，學校肯定會讓你退學。你要是走了，我以後就真的孤獨求敗了！別讓我孤單、寂寞、覺得冷……」
蕭雲醒懶得理他，拿起書包直接衝出教室。
旁邊有人嘲笑他：「蕭雲醒是不是太久沒虐你了？你怎麼又開始囂張？」
韓京墨翹著二郎腿坐在座位上「哼哼」了兩聲。
蕭雲醒從學校出來後直接去找陳清歡，還帶了一幅畫給她，他前前後後畫了很久，都不太滿意，終於趕在她考前畫出了一張滿意的作品。
兩隻螃蟹緊緊鉗住旁邊的蘆葦，還有幾株荷花，叫「二甲傳臚」，有金榜題名的寓意。
他還在旁邊畫了一隻流口水的小花貓，眼睛瞪得圓滾滾的，一眨不眨地盯著螃蟹，清晰明了地表達出兩個字：想吃。
那隻小花貓的模樣神似陳清歡。
陳慕白和顧九思看完後，神色複雜地對視了許久。
好好的二甲傳臚吉祥圖被改成這樣，簡直慘不忍睹。
不過陳清歡非常喜歡，在父母面前炫耀了一圈後，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房間。
蕭雲醒也沒多待，和陳清歡聊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
陳清歡送他出門，道別後，蕭雲醒走了兩步才發現她還跟在身後。
他笑著轉過身：「怎麼不回去？」
陳清歡站在家門前的樹下，伸手拽著蕭雲醒的衣角，咬了咬唇：「雲醒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呀？」
蕭雲醒一愣：「什麼？」
她的目光澄澈，滿臉期待地看著他：「你不給我一個愛的抱抱嗎？」
她彎起眉眼的模樣漂亮得讓他心動。
對，就是漂亮。
原來他的小女孩已經這麼漂亮了。
蕭雲醒沒忍住，輕笑出聲，繼而彎腰把她抱進懷裡，俯首用臉頰緊貼著她的側臉，又軟又暖，在她耳邊緩聲開口：「清歡，我等妳。」
放手離開時，他好似不經意地低了頭，嘴唇從她額角擦過。
趁著陳清歡出門時，陳慕白還像模像樣地交代陳清玄：「你姐姐這兩天升學考，非常關鍵，你不要惹她生氣，就算她打你罵你，你也要忍耐，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陳清玄很給爸爸面子，只是乖乖點頭。
顧九思聽著覺得好笑：「清玄從來都沒有惹毛過姐姐，通常只有一個人會惹她生氣。」
陳慕白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等陳清歡哼著歌回來時，他又格外殷勤：「女兒啊，爸爸這兩天不去上班了，接送妳去考場啊。」
陳清歡搖頭拒絕：「不用了，雲醒哥哥說會來接送我。」
眼看陳慕白就要炸毛，被顧九思一把按住，重複著他剛才說的話：「她這兩天升學考，非常關鍵，不要惹她生氣，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陳慕白咬著牙點點頭，忍了！
他笑得扭曲：「好！」
※
升學考這兩天，天氣格外炎熱，蕭雲醒每天按時接送陳清歡去考場，像個用心良苦的老父親。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前，陳慕白正蹲在學校門口，和蕭雲醒這個「假父親」大眼瞪小眼。
考試鐘聲結束後，立刻就看到一大批學生從考場裡湧出。
陳慕白遠遠就看到自家女兒滿臉興奮地衝過來，然後撲進旁邊少年的懷裡。
完全視他為無物。
陳清歡還在長大，餓得快，蕭雲醒幫她帶了牛奶蒸蛋糕，香甜可口。被忽略的陳慕白心裡很不是滋味，看看女兒，湊過去試探性地問：「可以分我吃一口嗎？」
陳清歡直接把老父親的臉推到一旁：「不可以。」
陳慕白輕哼一聲：「我本來就不想吃，我回家吃我老婆做給我的飯，我老婆做飯很好吃的！」
陳清歡不為所動：「那你去吧。」
陳慕白看了看蕭雲醒，又看了看陳清歡：「妳不跟我回家嗎？」
陳清歡緊緊靠在蕭雲醒身側，一副和陳慕白劃清界線的模樣：「不要，我要和雲醒哥哥去慶祝呢。」
陳慕白氣不過：「我也要去！」
陳清歡一臉嫌棄地打量他：「我們又不是要去跳廣場舞……」
陳慕白面色一沉：「什麼意思，嫌我老啊？」
陳清歡抿抿唇，用眼神給出肯定答案。
十幾分鐘後，陳慕白怒氣沖沖地回到家。
顧九思從廚房出來，看了看他的身後：「你女兒呢？」
「不知道。」陳慕白抬眸問她，「我很老嗎？」
這話把顧九思問得一愣：「怎麼了？」
陳慕白氣到灌了杯開水才緩和情緒：「你女兒嫌棄我老，不跟我玩。」
顧九思忍俊不禁：「確實沒辦法玩在一起。」
陳慕白不服氣：「我跟陳清玄都能玩在一起，為什麼和她就做不到？」
顧九思瞅他一眼：「那是因為陳清玄遷就你啊。」
「……」
陳慕白受到了連環暴擊，僅剩的血量也在顧九思的嘀咕後歸零。
「都一把年紀了，還需要一個小朋友來遷就你……」
升學考結束第二天，蕭雲醒趕回學校，一進寢室就看到韓京墨在捏他的抱枕，他立刻搶回來放回床上。
韓京墨一看到他就幸災樂禍地大笑：「蕭雲醒你完蛋了！竟然蹺了兩天的課！周教授點到你的時候你剛好不在，平時成績也零分，等著期末被當吧！」
蕭雲醒沒把這些當一回事，慢條斯理地整理書桌，準備一會兒上課用的書本。
韓京墨看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非常不爽：「你該不會以為我騙你吧？不信的話，你問他們啊！」
寢室裡的另外兩位一臉劫後餘生的後怕：「雲哥，是真的。那天周教授抓了好多蹺課的學生，看起來超生氣的！有夠嚇人！」
韓京墨笑呵呵地說著風涼話：「聽到了吧？哎呀，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蕭雲醒被當的樣子，嘖嘖。」
半晌，旁邊有個人突然小聲開口：「其實……還是有可能及格的，比如說筆試滿分。」
韓京墨回頭瞪他一眼：「那只是理論上的！至今還沒人能從周捕頭出的考卷裡拿到滿分！」說完後又湊到蕭雲醒面前提議：「我們打個賭，如果通過了，我下學期幫你寫一學期的實驗報告，如何？」
蕭雲醒連眉毛都沒抬：「不賭。」
韓京墨得意地挑眉：「怕了？」
蕭雲醒搖頭：「不是。」
韓京墨好奇：「那是什麼？」
蕭雲醒終於看他一眼：「你的實驗做得太差。」
「靠……」
韓京墨愣了一秒後立刻收到嘲笑聲。
「雲哥看不起你的數據！哈哈哈……」
韓京墨暴力地收拾完嘲笑他的兩人後，重新靠近蕭雲醒：
「說真的，你這兩天是去哪裡了？」
「真的去當槍手了？」
「今年出題老師的水準如何？」
「比以前的水準還要高嗎？」
「你大概會考幾分？」
「……」
蕭雲醒遲遲沒理他，直到後來才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冷著臉轉頭看他：「韓京墨。」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經八百地叫自己的名字，韓京墨格外興奮：「怎麼了？怎麼了？」
「你的女朋友們都不會嫌你很吵嗎？」
「嘖，什麼叫『女朋友們』啊？我也是有原則的人，我從來都不會腳踏兩條船！而且我現在沒有女朋友，又恢復單身了，不然我幹嘛去參加聯誼？」說起這件事，韓京墨饒有興致，一臉嚮往，「說真的，向霈他們學校的女生確實不錯，你沒去真的很可惜，向霈可真是幸福啊……」
蕭雲醒揉了揉耳朵，向霈確實很幸福，至少他耳邊沒有這麼吵的韓京墨。
在陳清歡開始漫長的暑假時，蕭雲醒也進入了期末考週。
放假前就已經公布了幾門學科的成績，其中就包括韓京墨特別期待的某門課。
韓京墨查了自己的成績後，又湊過去看蕭雲醒的電腦螢幕，然後後怕地拍著胸口：「好險，幸好當初沒和你打賭。」
其餘兩人不屑地嘲笑他：「是人家不屑和你打賭。」
韓京墨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苦思冥想：「他到底是怎麼考的，周捕頭竟然給他滿分？是在考卷上畫了一幅美女圖嗎？」
蕭雲醒放暑假的第二天，陳清歡就收到了X大的錄取通知書，一大早就興高采烈地跑到蕭家找他。
門一打開，陳清歡立刻對著蕭雲醒露出微笑，揚著手裡的通知書：「你看你看！」
蕭雲醒被她逗笑，把頭歪到一邊：「看到了，恭喜妳。」
陳清歡開心地彎起眉眼，卻故作正經地問：「真心話？」
蕭雲醒眉尖輕挑：「當然。」
陳清歡輕咳一聲，靈動清澈的眼底俱是狡黠的笑意：「我是說，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蕭雲醒一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面前的小女孩，他發現陳清歡似乎有了一點點……變化？
在他回神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坐在沙發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父母。
恰逢週末，蕭子淵和隨憶難得都在家，兩人倒是反應極快地笑了兩聲。
蕭子淵對陳清歡招招手：「是清歡嗎？快進來！」
還是隨憶善解人意，擺擺手：「外面太熱了，我和你爸不想出門，而且來家裡也不方便。雲醒，你帶清歡出去慶祝吧。壓歲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吧？」
隨憶拿過蕭子淵的錢包，掏出一張信用卡遞過去：「今天你爸請客，隨便刷。」
蕭雲醒毫不客氣地接過。
陳清歡也從身前的小包包裡掏出一張卡，笑咪咪拿給隨憶看：「不用不用，隨媽媽，我爸爸也給了我一張卡，我可以和雲醒哥哥一起用！」
陳清歡完全忘記在出門前，陳慕白凶神惡煞地叮囑她不許把錢花在蕭雲醒的身上。
蕭雲醒和陳清歡直接被「掃地出門」了。
也沒想好該去哪裡，蕭雲醒幫陳清歡撐著遮陽傘，兩人順著街道慢悠悠地走著。
夏日的上午豔陽高照，溫度漸漸上升，陳清歡卻不覺得燥熱，聞著蕭雲醒身上乾爽的氣息，反而感覺到一絲清涼。
蕭雲醒看她半天都不說話，垂眸問：「想怎麼慶祝啊？」
陳清歡聽著他的尾音，忽然咬著唇笑了一下。
她發現蕭雲醒每次想哄她開心的時候，說話時的尾音會輕揚，聲音又輕又暖，帶著不自覺的纏綿和寵溺。
蕭雲醒看她低頭不語，揉揉她的頭髮：「怎麼不說話？」
陳清歡趕快回神，仰頭問：「什麼都可以嗎？」
蕭雲醒點頭：「什麼都可以。」
陳清歡眨了兩下溼漉漉的大眼：「雲醒哥哥，你想牽我的手嗎？」
蕭雲醒笑得清新雋永，勾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貼，柔若無骨。
陳清歡眼底的欣喜和雀躍不加掩飾，純粹至極，眼裡似乎只有他：「你想抱抱我嗎？」
他一手撐傘，一手把嬌小玲瓏的女孩攏入懷中，眉眼含笑地看著她，似乎在問：妳還想要什麼？
她有點緊張，眼裡全是光彩，深吸一口氣後問他：「那你想順便親我一下嗎？」
蕭雲醒一愣，繼而劍眉輕挑，雙眸微微動了動。
陳清歡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窺探他的神色，聲音輕而軟地補了一句：「不是親臉的那種喔……」
